It’s just a burning memory.

[楼诚衍生|谭宗明x陈亦度]背靠大树好乘凉(2)

2 捉奸捉双拿贼拿赃


果真如陈亦度所言,闹到十二点钟,大家困意袭来,他们到后来轮流讲了点鬼故事,渐渐觉得无趣,约定明天上午八点钟在餐厅集合,而后决定各自回去睡觉。熄了客厅里的灯,陈亦度拿起书包就准备下楼去,这时候厉薇薇悄悄跟上了他的脚步,指指门口:“出去说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这个点钟,走廊鸦雀无声,人迹罕至。他们随意拉开吧台两把凳子坐下,面前便是巨大玻璃窗后深黑的海湾,天空中晕出一点深紫的夜空,中和了这壮丽却带了几分凶猛的景色。陈亦度看到这一幕,摸了摸自己放在包里的随笔本,问道:“你要干嘛?神神秘秘的。”


“你刚才就不该那么逗Tiffany,真够迟钝的,她不喜欢受别人的关注,严重怕羞,而且……”厉薇薇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你难道没发现她对你有那么点不一样的意思?”


“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还没迟钝到这点反应都察觉不出。可问题就在于,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嘛,她太过于羞涩了。”陈亦度点点头,干脆把本子摊开,在上面描描画画,“Tiffany是个蛮好的姑娘,我倒是知道有几位男生中意于她。”


“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干脆迟早声明态度好不好?她很敏感,自打你刚刚单独把她拎出来介绍,我就看着她魂不守舍。你也够死相,轮到你真心话,我是让你直接说个姑娘,不要再让她东猜西猜。我就看不惯你们这帮男生,一方面说着不要人家,一方面又甘愿享受着人家的好。我是Tiffany室友兼好朋友,我可不能坐视不管。”厉薇薇摇摇头,从椅子上跳下来,“时候不早,我先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好好把握。”


陈亦度无奈地收起笔记本,两人一起步行至电梯口就互相说了拜拜。他乘着电梯到了下一层,探头探脑找到谭宗明的房间,按响了门铃。谭宗明这一套房间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住,面积不如他们那套大,陈亦度一进门就看到笔记本电脑摊开着摆在写字台上,阳台门开着一条小缝,带着一丝咸腥味道的微凉海风从外边穿进来。他把书包搁在门口的沙发上:“老谭,你还没睡?还是特意为了等我?”


“两者兼有吧。省得我睡下了以后还得给你开门,我睡眠浅,睡着后再醒可就不太容易入睡了。”谭宗明面带着责备又无奈的微笑,转身把电脑合上,“明早几点集合?”


“八点钟,我们约好明天一块儿去逛吃逛吃,然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开始正式过暑假啦!”陈亦度倒在床上,随意地伸了几个懒腰,懒懒地蹬掉球鞋,“不过我还挺喜欢厦门,太阳这么足,这么亮,不像上海,动不动就下雨。”


“你要是想到这种海岛度假呢,我就带你到迈阿密玩几天,左不过你暑假闲得没有事做。”谭宗明把陈亦度的书包和随便乱丢的衣服都归置到床头的长沙发,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一样,“不,等等。六七月份是迈阿密的飓风季,算了,你看曼谷怎么样?或者到巴黎去。”


“这个之后再讨论,我今天有点儿困了。懒得动,睡你这儿成么?”陈亦度乖乖地一滚,把枕头和被子都摆好,拍拍身侧的床位,“谭总,您的床都铺好了。工作一天,身心都疲倦了吧?现在就让您进入梦乡。”


谭宗明哭笑不得:“你都多大了,还和大人挤一张床睡。得,别贫了。陈秘书,辛苦你了,我现在就立刻休息。”他也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钻进被窝里,舒舒服服地合上了眼睛。黑暗中,陈亦度立刻贴过来,把脑袋搁在和他同一张的枕头上面,这具身体的温度顿时轻飘飘地传过来。谭宗明耳畔是房间内空调机隐隐约约的嗡鸣声,这提醒了他现在正在过夏天的事实——他悄悄挪动身体,把身子往床边那侧靠了靠。


陈亦度从小就喜欢贴着什么东西睡,谭宗明后来把这解释为他父母那场灾难对他造成的巨大创伤。陈亦度刚来谭宗明家里那会儿,住进了由谭宗明精心布置的儿童房间,主打清新的淡蓝色调,还从商店里买来几只小海豚小青蛙的公仔搁在床头。可是自从陈亦度在他这儿睡的第一晚起,就哭闹不停,半夜三更睡不着觉,频繁地上厕所。谭宗明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疏忽,把床铺摆在了房间的中间位置,左右两侧空空荡荡,让孩子没有安全感,就重新把床拉到了靠墙的一侧。可是情况依然照旧,于事无补,无数个半夜,谭宗明不放心地去查看陈亦度的状况,一进门就发现他小小的身体紧紧缩成一团,把自己挤在墙边。难以言说他究竟在惧怕什么,但是谭宗明认为自己不能再冷酷无情地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空荡荡的巨大房间里,一气之下遂将他抱回自己的房间和他睡同一张床。


陈亦度是个漂亮的孩子,他细手细脚,大大的眼睛偶尔显示出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忧郁和沉静来,从来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调皮捣蛋不服管教。谭宗明握着他的手,简直就像捏着一片薄薄的树叶。他抱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可是这小孩儿到他们家这么久,一直都对高大的谭宗明又敬又怕,他低着头站在床边不肯爬上去:“我这样子是不是很给你添麻烦?可是我是真的睡不着,总做噩梦……”


谭宗明蹲下来,捏着他的肩膀,耐心地说:“我从来没觉得你麻烦。就是希望你能睡个好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如果睡眠差,很难长高。你不是害怕一个人睡吗?你看,我长这么高大,应该足够保护你,你和我一块儿睡,就不用担心那些怪物啦。”


自那以后俩人的关系就贴近了许多,正如他俩睡一个被窝儿的时候,陈亦度总会不自觉地紧紧贴住谭宗明的身体。或许是他的身量和之前那番诺言让他觉得足够安全,陈亦度的噩梦逐渐不那么频繁地光顾了。而在此之前,陈亦度来到谭宗明家,既不叫他“叔叔”,更不用说直接叫他“爸爸”了,从来都是称呼他为“你”,或者“喂”。他既不想显得不够尊敬礼貌,也不想对于这个陌生的男人过分亲热。在那之后,他偶尔以“老谭”“谭宗明”称呼——这都是经过谭宗明授权的。


“其实我在你小的时候抱过你。”闲来无事的时候,谭宗明有一回对着陈亦度提起了这件事儿,“当时你还是个两岁的小孩儿,我也才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你爸爸妈妈给你过生日,我也在受邀请之列。咱们俩算是旧相识,你没必要总觉得我是个冷冰冰的陌生人。”这话逗笑了陈亦度。




到了第三天,“飞鸟各投林”。陈亦度他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散作全国各地,大部分都要乘飞机回家,兴高采烈。酒店到时候会派了车来载大伙儿去机场,于是在前一个晚上,一群人又聚在一起,于夜幕下的海滩上散步嬉戏,再见面就是两个月的开学之后。他们从小商店里买来烟花棒,边拍照边点着放,寻找劈劈啪啪火星子四溅的快感。


陈亦度玩儿到一半,发现自己把相机落在酒店房间里,又有点口渴,吆喝道:“我忘了东西在酒店里,顺便拿点儿饮料来,大家有什么想喝的么?”厉薇薇从人群里钻出来:“我想回去换双鞋,鞋里进了好多沙子,真难受。我跟你回去。”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酒店跑,漆黑的大楼近乎和天幕融为一体,那金色的灯光却丰富了眼前过分宽阔的天空的层次。


陈亦度仰头看着酒店大楼,一阵海风从岸边吹来,他的头发被晃悠得有些凌乱,整个面部凉丝丝的,感觉就像在天上飞。他感慨道:“有海滩的城市真是幸福,感觉人完全不受束缚。”


厉薇薇说:“你喜欢大海么?我不是很喜欢,感觉太宽阔太深了,想要把人吞没似的。其实我跟你跑回来是想要直接回房休息——我看着大海就发晕,有点儿深海恐惧症。”


他们两个跑到长吧去,这个点钟,长吧里聚集着一天内最多的客人,吧台后面琳琅的金黄色灯柱倒映在镜子一般的水面中,抒情至极的英文情歌缓慢哼唱着,人们玻璃杯子轻轻碰撞的脆响和低声谈笑声混在一块儿,晚风拂来,无比惬意。陈亦度在这样轻柔的氛围中有点儿乏困,他拉开一把木头椅子坐下:“想喝点儿什么?酒水还是饮料?”


“汽水吧,我想喝可乐。”


“可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喝可乐?芒果汁都比那个强。”陈亦度撇了撇嘴,起身到吧台去点饮料,没过一会儿,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了。一只斟满冰可乐的细长玻璃杯,杯口插着一片柠檬,加了片薄荷叶点缀;陈亦度点了一杯椰汁。


“看你刚刚那副样子,我以为你要喝酒呢,没想到你就喝椰汁。”厉薇薇忍不住大声嘲弄,伸手把陈亦度杯子上插着的小纸伞揪下来把玩,“雷声大雨点小,有本事你就来杯烈酒。”


“老谭不喜欢我喝酒,我稍微喝点酒精饮料他就能闻出来。跟他出门,他自己喝香槟,我就喝橙汁。”


“拜托,你十九了耶!你爸还把你当小孩子养,那他知道你抽烟吗?”


“哎,大小姐,你小点儿声行不行!”陈亦度慌乱地挥挥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当然不知道了。不过我也不蛮常抽烟啊,这你最清楚。可老谭自己最喜欢抽雪茄,收集各类雪茄,那个劲头比普通香烟大多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厉薇薇做了个精妙总结。她大口喝了杯里的可乐,突然眼睛一转,涂了青绿色的指甲盖在桌上敲了敲:“说到抽烟,我带了包‘大彩’,咱俩回去抽两根?”


“嚯——你一个女孩子,抽这么劲儿大的?我以为你多半抽果烟呢。不过我相机放在老谭房间,电脑也在哪儿,我得去整理一下今天的照片,这样吧,你来我房间玩。他今天晚上有个会要开,开完会估计要去见朋友,不知几点才能回来。”


两个人兵分两路,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坐在桌上点起了烟,陈亦度用数据线连着相机和电脑,预备着筛选一下这几天的照片,用PS加工一番。厉薇薇推开阳台的大门,靠着门边抽,时不时对陈亦度的照片点评几句。两人时而嘬一口烟,时而对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发表一番见解,最后自然而然地扯到了学校的事情上,比如有的老师不务正业上课正经事不谈就爱聊自己的学术成果,再比如有的学生干部欺男霸女洋洋自得拿着学校头衔在外面哄骗无知少女。所有青少年之间最热烈的讨论都发生在批判什么东西上,只有具备了共同的敌人才可以互称为真心的朋友,而这样的愤世嫉俗发泄出来又让人觉得快意非凡,生活要是全盘的甜美和正义,没一点令大家愤愤不平的事情也就了无生趣。这就是八卦内容性质个个如此恶劣,还如此繁荣昌盛的原因。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听见谭宗明的声音,陈亦度就傻眼了,他刚刚右手夹着烟左手叉着腰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如同一位忧国忧民的沧桑革命家,激昂地痛斥着院里一位老师的眼光肤浅庸俗,给学生的绩点也没一点科学道理。他们两个谈话声音太大,所处的卧室又和客厅的大门之间隔着一道门,谭宗明刷卡进门之际竟然没有被他们听到。现在陈亦度手里的半截烟明明灭灭,那散落在烟灰缸里的浮浮一层烟灰和刺鼻的烟味儿布满着房间。可他第一反应就是甩掉手里的烟,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扇动着,把飘荡在空气中呛人的白雾都赶走。


他紧张地站在原地,双拳紧握,不知所措,双颊涨红。


“叔叔,他们还等着我带饮料回去呢。我……我先走了哈,你们聊。”厉薇薇早就从桌子上跳下来把烟熄了,尴尬地拨拨头发,绕着谭宗明开门跑掉了,丝毫不理会陈亦度愤怒而责备的眼神。


空气中充满了寂静,谭宗明抬高下巴,把双手插进裤袋里,下颚绷了绷。陈亦度观察着他爸爸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磨磨蹭蹭地凑过去:“我保证,这是我第一回抽烟,真的,我就是觉得好玩儿,反正抽一根也没什么的……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抽烟不信你检查我的书包有没有打火机。”


谭宗明脸上出现一副看似茫然的神色:“干嘛这么紧张?你做错什么啦?”


“我……我抽烟。”


“哦——没关系,不就抽根烟嘛。现代社会,不抽根烟都不配叫自己现代人,更何况你还是个男孩子。我读高中的时候就抽上烟了,不过没上瘾。”谭宗明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晃荡到桌边,拿起那盒‘大彩’看了一眼,“还是黄鹤楼,不简单,第一次抽烟,就抽这么劲儿大的。”


陈亦度深深地低下头,拼命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我哪懂啊?我就是……人家递给我,我就跟着学呗……”


“想抽烟?行。”谭宗明一把把烟盒扔回桌上,啪地一声脆响激起陈亦度一阵颤栗。他头也不回地往客厅大步走去,一边说:“过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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