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just a burning memory.

【楼诚衍生】无言歌(二十)

温州一家人只争朝夕,饭馆歇业三天,回乡探亲,初四回上海,为初五营业作准备。曲和初四下午上街,见饭店门开着,但餐厅里的椅子都倒放在桌上,有个服务员在扫地。黄志雄独自坐在柜台后头敲打计算器,显然剃过了头,鬓角修的很短,刘海也齐整许多,看着相当清爽。曲和憋着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突然一拍柜台:“新年快乐!”

黄志雄仰起脸,好像并没有被刚才那一声给吓到,他发了会儿怔,才望着曲和笑笑:“新年快乐。”

曲和在店里头坐了一会儿,见黄志雄忙活完了,把账本往抽屉里一锁,才问:“还要忙吗?要不要一起上街去?”

黄志雄本来要往厨房走,听他这么问,愣住了:“上街做什么?”

“奉我妈之命,去超市采购。”曲和手里捏着张纸片,上面是他妈妈写的购物清单,“我妈去她朋友家做客去了,这些事情都推给了我。”

黄志雄没做犹豫,点点头:“行,你等我一下。”从衣架上摘下夹克,到厨房里跟他姐夫说了一声,把衣服往身上一披,跟曲和说:“走。”曲和哦了一声站起来,眼睛却黏在他身上。黄志雄不明所以:“看我干嘛?”曲和笑笑,捏捏他衣领:“过年没买新衣服啊?还穿旧的。”黄志雄摆摆手,和他一道出了门:“旧的也能穿。”他们两个去了附近的超市,曲和推车拿东西,黄志雄跟在旁边沉默不语,他买什么,黄志雄都不点评,其实黄志雄已经把所有信息尽收眼底。结账的时候,黄志雄突然说了句:“蔬菜,牛奶,沙拉酱,还有黄油,其实没必要买进口的,价格更贵。”

曲和满不在乎地笑笑:“不要紧啊,质量好些,而且最近家教刚结了工资,我钱包很充实。”

黄志雄帮他拎着一袋子东西,不再说话了。两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曲和率先开了话匣子:“讲个好玩的事情,这个寒假,我妈的同事想帮我相亲。”黄志雄不响,认真望着他,要他继续说。曲和继续道:“结婚,是不是太早了?”黄志雄笑道:“说到相亲,这次过年回家,我们家人也让我去见别的姑娘。”

其实自从他回国,相亲的事情从没停过,在老家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在上海,留在这边的老乡,店里的常客,也都热心于黄志雄的婚事。也许大家觉得这么帅个小伙子,现在还单身有点可惜,估计是性格有些内敛,加上自身要求比较高,于是很难自主恋爱。黄志雄最开始还愿意去见见,但也就是一起吃顿饭,再没下文了,姑娘们大多都还挺喜欢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得作罢。他接着说:“其实倒还好,家里压力不算太大,上头只有个姐姐,也不好多管我。”

曲和问:“你父母呢?”

“都去世了。”

曲和觉得触碰到敏感话题,不敢再说话。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黄志雄觉出曲和的不好意思来,才安抚似的说:“没关系的,他们在我初中时不在的,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曲和心里头咯噔一声,他不知道黄志雄为什么能够面不改色地讲出那样的事情,而他从来都不对外人提及他父亲的去世,那过于伤心了,全部靠一个皮塞子堵着,随时会如洪水一样把他淹没掉。下午的天气阴测测的,偶尔吹过的风还是很冷,曲和的眼神有点忧伤起来。

和黄志雄告了别,他便回到家里去了。不知怎的,竟然开始思念起谭宗明来。年前谭宗明给他转了一大笔帐,说是给小朋友的压岁钱,接着又说他过年要回北京几天,这段日子暂时不联系。他拿起手机,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主动去要求什么,那毫无疑问地会影响到这段关系的稳定性,可他还是忍不住地给谭宗明发了微信,问他是不是还在北京。

没想到谭宗明很快回复了,他说自己今天刚回上海,正想着要跟他联系。

“我想你也是在陪家里人过年,不方便打扰你们。”谭宗明发来一条语音。

“没关系的,谭总。”曲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想你了。”

他朝门口又看了几眼,担心他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便回到卧室里去了,坐在床上,捏着手机等着对方的回复。其实只等了大约三分钟,却好似三年那么长。

谭宗明:哪里想我?

曲和:哪里都。他再没好意思用那个“想”字。

谭宗明:今天晚上,九点,滨江?

谭宗明:滨江离你们家有些远,还是去酒店吧,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曲和:没关系的,我可以早点出门,搭地铁很方便。

谭宗明:我派车去接你。

曲和:不用。

曲和:被邻居看到就麻烦了。

曲和:晚上见。

撂下手机,曲和看了一眼表,下午五点。他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同学聚会,可能就住在同学家了,让她在外边好好玩。他随便吃了些面包,啃掉一只苹果,洗了个热水澡,用风筒吹出一个妥帖的发型,扑了爽肤水,换上新衣,喷了些香水,光鲜亮丽地出门去了。地铁要换乘好几趟线路,花在路上的时间将近一个钟头,他一面听歌一面放空,心里还是激动,一激动,就觉得这世界上的所有烦恼都暂时与自己无关了,仿佛要幸福过路上碰到的任何一个人。

到达公寓的时候不到九点,太久没来这里,猛然进屋,却发现其实一切都没变,甚至还比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时要整洁了很多,大概这里平时也会有人来打扫。但总归是人气薄,有没有住人都无所谓。曲和舟车劳顿,身体有些疲乏然而精神却还不觉累,他第三次看了眼表,开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谭宗明向来守时,可今天例外,他发消息给曲和说自己恐怕得迟到一会儿,曲和要累的话可以先去睡。曲和刚开始还愿意等,到十一点钟,实在支撑不住,打算回卧室去待着。钻进被窝前,他有些犹豫,因为他自认为过年的新衣穿在身上还是很好看的,而且也多少让人感到耳目一新。于是他没有换上睡衣,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就这么眯一会儿也没什么影响。胡思乱想着,竟然渐渐睡着了。

谭宗明回来的时候已经近一点了,他悄无声息地进了家门,室内果然一片漆黑,只留了盏沙发旁的落地灯,可卧室灯还亮着。谭宗明撂下东西,轻手轻脚地摸进卧室,心里头竟然生出一丝久违的内疚。床上的曲和已经陷入梦境,只露出一张小脸,谭宗明弯下腰,仔细看了一回,觉得他过年似乎胖了一些——之前是太瘦了,脸上还是要有些肉才显得气色好。谭宗明微笑起来,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打算洗个澡后就睡下。结果他刚一关掉灯,曲和就仿佛因为光线变化似的嗯了两声,在被子里头动了动,竟然悠悠转醒。他伸手把灯打开,揉着眼睛望向谭宗明:“回来啦?”

谭宗明见他还穿戴齐整,笑着点点头,问道:“怎么不换身衣服?”

曲和听了这话,才从梦里彻底醒来一般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对着谭宗明展开双臂:“新年穿新衣,本来想来个精彩亮相,可惜睡着了。”

谭宗明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回,颇为赞许地点点头,笑道:“确实好看。”又接着道:“今天是我的错,迟到太久。”他抬起他的下巴便开始吻,手慢慢从被子下面伸进去,直到把曲和弄的满脸通红,谭宗明在他耳边低声说,“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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